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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神探玺洛克
(一)
又是一年冬至,忽而看到去年冬至时写计划,毫无进益。又随手翻到去年写的打油诗,才突然意识到,原来去年的冬至也是阳历的12月22日。
气逢冬至一阳增,桌前小梦醒三更。
睛茫目迷窥宿业,如来驾下秀头生。
心住琐事泥河堕,五顶山头不得登。
此身不归金莲座,笑隐江河伺田丰。
——《斤竹诗稿·冬歌其二》2017.12.22
冬至是一个容易被人们淡化的大日子,一阳复始,万物开始重新积蓄能量,人也自然不能例外。所谓:
积寒冬三月,冰解二月河。
话说上周二月河先生去世了,关于二月河,大抵第一印象还是某电视剧片头曲里大写的“二月河”吧。
还是分两行写,或许是为了让字更大一些。但无论这几个字再怎么大也不那么容易看出其中的门道。
二月,春未到而冬将去,家在黄河下游的玺洛克未曾见过上游临春时那寒冰乍破的壮观景象。但站在目光远溯,又似乎可以感受到那积蓄一冬之力的黄河之水奔腾而来,激荡入海的磅礴气势。那,就是二月河。
(二)
二月河的父亲和伯父皆是军人,家中无人耕地,祖父便雇佣了一名长工。而这不仅仅使得其日后定性为“富农”,更是让整个家庭一生都因为这顶“帽子”而战战兢兢。
二月河的母亲曾经担任区妇联主任、县公安局副局长、县法院副院长。上级更是准备提拔她进县委做法院院长。可就在提干前,一个县委委员说:让她进,进来了再收拾她。听到这句话时,二月河的母亲正在洗脸,一时间偏头栽倒在地,就此半身不遂,3年后饮恨而终。那年二月河20岁。
21岁时,二月河在解锁了小学留级、初中留级之后又成功实现了高中留级,不过后来总算还是毕业了。但寄望他“建功立业”的父亲却已然心如死灰,“你能有碗饭吃,有副好身体,就要知足。
大概因为父母都是军人,二月河也去从军了,当然也是为了避开上山下乡的大潮。男儿何不带吴钩,收取关山五十州。20来岁的二月河梦想当一个将军,当一个像“薛仁贵”那样的将军,因为小时候的他最喜欢听父亲讲薛仁贵的故事。
但二月河一直也没能当上将军,直到1978年转业。
当我在褴褛的工作衣上缠上电瓶,带着矿灯帽,穿上长筒水鞋,趟在混沌的井下煤水汪中时,就这样想,我现在在人生的最低谷,当然很不堪,但是在这里,我只要努力走,无论向那个方向努力,我都是在向上。
——二月河《人间世》
那是二月河人生的冬日。
在那些日子里,二月河不仅如饥似渴地阅读了《资治通鉴》等历史大部头,还把日历上的小知识撕下来收藏,把报纸角落里的小故事剪下来摘录,甚至找寻废弃庙宇里残破的石碑用纸拓下文字来学习。
文字,成了他对人生的修炼,也成了他一生的积蓄。这股力量如同冬日里隐隐生发的阳气,鼓动着地壳,撩撺着黄河。
(三)
转业后的二月河写了一篇红学评论——《史湘云是“禄蠹”吗?》,并将其寄给了红学大家冯其庸。
在寄给冯其庸之前,二月河曾经将稿子寄给冯其庸创办的《红楼梦学刊》,但是却迟迟没有消息。所以这次的二月河显得很不客气,“ ‘红学’是人民的,不是‘红学家’的。如果冯老看过这篇文章,认为我不是‘红学’研究的料儿,就请回信,我就不再搞这方面的研究了。”
一周后冯其庸回信:
“想象丰富,用笔细腻,是小说笔法。”
自此,二月河的人生有了另一种可能。
1982年,二月河去参加第二次全国《红楼梦》学术研讨会。当大伙谈起曹雪芹的祖父曹寅是康熙的侍卫时,有人感叹像康熙这样在中华历史上起过杰出作用的皇帝,至今竟没有一部像样文学作品!
倚在沙发上的二月河突然灵光乍现,脱口而出:我来写。大家听了都笑,他跟着一块笑。但谁也不知道,笑到最后的只有二月河。
此后的两年时间里,二月河风卷残云似地搜刮相关资料。
“《清人笔记小说大观》、《清朝野史大观》、《清稗类钞》……连清人当初的日记统统都搜集,包括宫廷礼仪、皇帝衣帽档案、食膳档案、起居记录。还有对这一时期政治、经济、文化全方位的掌握理解。”“有些书是我在破烂堆、废品收购站里买来。包括琴棋书画、一般人家与官宦人家的住宅怎么布局,进去以后,怎么确定它的方位……”
《食货志》、《盐铁论》,细致到那时候一斤豆腐多少钱,纯度10%的银子到99%银子怎样识别,一块铜板能买几个窝窝头……这些“陈芝麻烂谷子”反复淘洗、梳理、辨析之后,才能动笔。
(四)
完成“康熙系列”的首卷《匣剑帷灯》后,二月河先寄上海电影制片厂,之后再投长春电影制片厂,均告失败。
“又献《萌芽》,复奉《奔流》……望门叩谒,竭蹶自献,不是杳如黄鹤就是拒之门外。”
一气之下,二月河将作品付之一炬,并于次年重新完成作品一部。拿着这部作品,二月河拜谒了姚雪垠,在与“不以为然”据理力争之后,他带着姚先生的那句“这部书很难写”离开。
但这部作品在冯其庸那里却得到了全然不同的评价——“不要再干其他事,专心致志完成它,这是你的路。”
1986年,康熙系列的第一卷《夺宫》面世。雅黄色封面上,署名“二月河”。
之后,二月河又写出了《雍正皇帝》、《乾隆皇帝》。三部作品共计520万字,合称“落霞三部曲”。
(五)
落霞三部曲的成功是偶然也不是偶然。
严谨的创作态度、客观而又饱含深情的人物塑造、对传统文化的极力理解与重构,二月河在尽量尊重历史的基础上理性思考,敢于突破。
单为解决雍正的感情问题,二月河就花了两年时间。
这份态度不是那些日产千万字的网文作家能做到的。
或许正是因为上天眷顾他的这种写作态度,所以没有让他等太久。二月河曾将出书比作买车票:
“出版社是火车站的票房,外面作家在排队出书,而作协只是维持排队秩序的车站工作人员。他们研究某某现在创作成就大,该给他出书了,就和出版社联系、推荐、介绍……我是在旁不懂规矩的作家,加队了,不管三七二十一,挤到票房口一伸手进窗口,我买票!——一下领到了《康熙大帝》的出版权。长篇小说——是‘卧铺’吧。印数头一版就7万多册——是‘下铺’吧。这怎的不叫别的排队人、还有维持队伍的人‘心里别是一番滋味’?”
其实,曾经被拒绝过的他又何尝不知道买不到票的痛苦。
二月河参军的地方是山西,大概在那里,他见到了二月的黄河,那积蓄了一冬的力量后在二月冰解奔流的黄河。
诗书万卷,致身须到古伊周。莫学班超投笔,纵得封侯万里,憔悴老边州。
一个想当将军的士兵却偏偏成了一个作家,二月河大概也是幸运的。可是这份幸运却不是轻松的。
“写作是一件相当艰苦的活。我的毅力与勇气,都来自我的母亲赐予。每当我寂寞,想寻求心灵的憩息地,除了老伴陪伴,再就是回忆我与父母待在一起的时光。”
每当写作困难的时候,他都会想起自己的母亲,想起那些腐败官员对自己母亲的恐吓,想起自己母亲那半身不遂的难过。母亲的含恨,大概是二月河日后极力反腐的重要原因。
“静能制动劳输逸,精华已尽多堪弃。”
于写作,二月河堪破了冬日的奥秘。十一年的军旅生涯和两年的读史经历都是他在寒冬里的积蓄。不拘一格勤读书,也正是以为这样,二月河才能有“拿起笔,老子天下第一”的底气。
于人生,二月河懂得了冬日的哲学。不做愤青,理性思考,始终怀有“放下笔,夹起尾巴做人”的淡定。
“我也不认为哪一种社会是完美无缺。你吃菜不光吃辣椒,还会吃鱼吃虾。到底哪种好,恐怕你也难说。所以我们应用一种更加历史化的眼光审视世界——怎样做对老百姓有利,怎样做对民族安定、人民生活安居乐业有利,怎样做能提高人民生活水准档次。”
冬日多安寂,尤其宜读书。许多文人和附庸文雅的人都喜欢围炉煮茗。
“在风雪之夜,靠炉围坐,佳茗一壶,淡巴菰一盒,哲学、经济、诗文,史籍十数本狼藉横陈于沙发之上,然后随意所之,取而读之,这才得了读书的兴味。”
——林语堂《读书的艺术》
玺洛克是没有这样的情调的,还是剥剥核桃看文献去吧,毕竟,利用好这个冬天才是有益的。
今年冬天怎么度过呢?为了明年的春天,和玺洛克一起读书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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